Thursday, September 29, 2011
克莉絲蒂筆下的名偵探
又是大開本書會 (The Folio Society) 年度續會的時候,今年訂購了一本克莉絲蒂 (Agatha Christie) 的作品。
克莉絲蒂的偵探小說精彩又易讀,故事佈局慎密,文筆簡潔清晰(讀偵探小說,我希望的就是簡潔清晰,當代最著名的 P. D. James 的小說是好,但枝節、形容的筆墨太多,故事就變得偏長)。克莉絲蒂筆下其中一個最出名的角色就是比利時裔偵探 M. Hercule Poirot,一個個子矮小而且傲氣,精明細緻,萬事井井有條兼有點潔癖的人。生活在優雅的裝飾藝術 (Art Deco) 年代,Poirot 永遠衣冠楚楚,一絲不苟。
David Suchet 是 Poirot 公認的最佳人選。Suchet 系英國演員,數年前在飛機上看過他在 A Perfect Murder (1998) 的演出,那時我忘記了電影裡那位偵探就是鼎鼎大名飾演 Poirot 的 Suchet,但覺得他氣質高人一等 (head and shoulders above the others) 料這為演員非汎汎之輩 (又,英國演員在美國拍戲,多數相當突出,當代要講 Christian Bale),後來才記起他就是 Poirot 的「化身」。Suchet 演 Poirot 得心應手,拿著手杖,細步而行,Suchet 把 Poirot 的條理,潔癖,心思細密演的恰到好處。
Poirot 不是一個人見人愛 (likeable) 的人物,他的行為有時相當「乞人憎」。David Suchet 的 Poirot 有點太優雅,所以論印象深刻,反而要數到名演員亞爾拔芬尼 (Albert Finney),他只是演過一次 Poirot,就是在《東方快車謀殺案》 (Murder on The Orient Express (1976)) 裡。亞爾拔芬尼舞台出身(他是皇家戲劇學院 (Royal Academy of Dramatic Art) 畢業)),飾演 Poirot 有戲劇性,火候十足(甚至過火)。Poirot 雖然個子小,但查案時的霸氣非常,由亞爾拔芬尼演繹,的確精彩絕倫。
《東方快車謀殺案》描述東方快車上一個商人被殺,但列車被困在大雪中不能行駛。列車的總監 (director) 要求乘客之一的 Poirot 務必在鐵路開通之前把案件解決。電影最精彩的部份是末段 Poirot 召集眾人,公佈兇殺案的罪犯,亞爾拔芬尼那段對白一氣呵成,字力萬鈞「這裡有一個死有餘辜,令人厭惡的殺人犯給人用厭惡的手法謀殺了。」(a repulsive murderer has been repulsively but perhaps deservedly murdered) ,而他向列車總監說「這宗案件有兩個答案,一個簡單的,一個複雜的,你可選擇對警方說其中一個答案。」總監決定向警察提供那一個答案,決定全車人的命運,所有乘客屏息等待,最後他作出了抉擇,這個時候積雪就快給清理好,列車亦準備啓程了..........
Wednesday, September 28, 2011
徹西羅論美好人生
現時的人講「美好生活」,是低級的華衣豪食。這裡的人富裕,
看看人家裡的書本,可以顯示那家人的靈魂,
我心裡的美好生活,是如蘇格拉底所言,
簡樸克己、嚴謹素淡的生活,令我想起法國畫家大衛 (Jacques-Louis David) 的《荷利西亞的誓言》 (The Oath of Horatii),
今天開始閱讀羅馬大儒徹西羅 (Cicero) 的《論美好人生》 (On The Good Life),認真地認識這位大儒、大政治家的人生價值。《
徹西羅系人文主義者,認為人有理性 (reason),所以跟其他動物不同。要透過理解人的需要、
《論美好人生》集合了徹西羅的多篇論著。在《拖思卡倫討論》(
Wednesday, September 21, 2011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樂山樂水,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舊居位於山丘之腳,樹木青蔥,丘上蜿蜒小路,路旁是英式大宅,沉穩世故,有人覺得太老成持重,高不可攀,但那裡卻深得我心。而新居位於海邊,
無論愛山還是愛水,喜樂如山還是如水,新的《陽台生活》我希望用「神之一曲」 -莫扎特的第29交響曲- 作為開始。
馬勒、布魯克納...的音樂,每一曲都鬼斧神工,
莫扎特的29,我以坎庫爾(Otto Klemperer)及愛樂交響樂團 (Philharmonia Orchestra / New Philharmonia Orchestra) 的作為「標準」,認為他坎氏的節奏快慢恰當的近乎完美,是「神的使者」。
莫扎特 29 的第一樂章 allegro moderato.......
http://www.youtube.com/watch?v=b-NH_cP3UWM
Friday, September 16, 2011
再見,嘉多利山
因為業主決定把嘉陵大廈拆掉重建,今天是我在嘉多利山的最後一夜,明天要離開這座英式的老宅。這裡有一個很大的陽台,而我一見這個陽台,就引發我我寫《陽台生活》。寫作已經近三年了。《陽台 生活》的開始是我追尋智慧的生活,在我的第一篇文章裡,我說:在陽台上的短暫時光,人能所及,既非神聖、也不超越自然,與生活融成一體,知性苦樂盡嚐 (This short moment on the verandah is physical and nothing sacred or supernatural. It forms part of one's life, from an intellectual perspective, that all we have to go through, joyful or sorrowful it may be)。
那篇文章提及了兩位哲學家:聖思定 (St. Augustine) 及聖多瑪斯亞奎拿 (St. Thomas Aquinas) ,他們為中世紀哲學的代表人物。聖思定系獨自沉思的教父哲人,而聖多瑪斯則是大學教師,經院哲學(scholastic philosophy)的第一人,著作等身,學富五車。他們都是基督徒,但他們的心靈知性上都是開放的,追尋宇宙人間的真理,並無異至。 《陽台生活》正如兩位大哲一樣,要有自己的立足點,進而向未知的境地進發,以史為鑑,繼往開來。
明天離開這裡,但《陽台生活》並不會消失,雖然沒有了陽 台,反而令我有更大的動力。凡事有得必有失,由於老宅相當寛趟(雜物房比不少人家的睡房要大),因此儲了不少東西,三年沒有一動,今次搬家,掉去家中不知多少「垃圾」,如哲學家去蕪存菁。思想上我亦覺得是去蕪存菁的時候,把取捨後在有限生命裡不能(不值得)染指的東西棄掉。我的追求更加肯定,要像伊辟鳩魯(Epicurus)般,在花園內和友人共渡美好的時光,追尋無憂喜樂(undisturbed happiness)。
期待新的《陽台生活》!
(聽著 Mark Owen 的 Magic Love 成文,每次聽此曲,心靈逍遙歐洲歷史之中)
Wednesday, September 7, 2011
琴弦上的四季
有人說義大利作曲家韋華第(Antonio Vivaldi)作了一首協奏曲,並把它重複了百多次,來形容韋氏的音樂千篇一律。但我沒有這個感覺,相反,單單聽他的《四季》(The Four Seasons) 描寫四時的變化,已是四幅不同的圖畫。四首曲用弦樂活靈活現把巴洛克時代的把農村四季生活展示給我們,的確令人驚歎音樂造出的視覺效果。
《四季》很可能是最多人演奏過的曲目。我第一個聽的四季就是我經常提及的穆特(Anne-Sophie Mutter),卡拉揚(Herbert von Karajan)指揮維瓦納愛樂樂團(Vienna Philharmonic Orchestra)的錄音。喜歡冷天的我,尤其對秋、冬兩個樂章偏愛。冬天的第二樂章 Largo,撥弦造出冷雨瀝瀝的景色,還是少女的穆特悠揚的小提琴,温婉而精緻,我彷如坐在屋子之內,壁爐之旁,一杯熱辣辣的紅茶溫暖著雙手,靜靜的聽著外面的絲絲冷雨打在窗上。穆特的四季就成為我「忘憂」的首選了。
在《留聲機》雜誌(Gramophone)的網頁上,聽了幾個四季的樂章,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亞歷山大利亞 (Rinaldo Alessandra) 指揮 Concerto Italiano 的版本,擔任小提琴獨奏的是維卡理(Francesca Vicari) (Naïve OP30363)。雖然是用古樂器的演奏(period instruments)演奏,演繹其手法居然相當大膽,充滿戲劇性,雷動深沉,抑揚頓錯,力量萬鈞的大提琴,相對維卡理的小提琴穩陣圓滑,速度平穩恰當,感染力驚人,音樂營造出色彩斑斕,令人神往的一幅一幅圖畫。
當然喜歡不熅不火的四季的我,可能亞歷山大利亞的濃烈並非我的首選,但一如《留聲機》關於《四季》的一篇文章引述指揮家馬康(Andrew Marcon)說:「一個音樂人要真誠的演繹《四季》就要像一個演員演繹他的劇本一樣。」亞氏的戲劇性,令四季回味無窮。
另一個版本為馬康指揮 Venice Baroque Orchestra,擔任小提琴的系 Giuliano Carmignola(Sony Classical SK513532)。 樂團的音樂感強烈,音色清脆俐落,獨奏的 Giuliano Carmignola 手法玲瓏,惟我覺得奏的太快。
多年前聽到 Nigel Kennedy 的版本,我嘩然,這那能算是《四季》?今天聽到 Red Priest,我已年長不少,已能接受離經叛道的演繹。 Red Priest (Red Priest RP003) 的運弦毫不圓渾,相反有點「刺耳」,短速的管樂相當「搶」,與弦樂可謂平起平坐。對於演奏的技巧我無從評點(因我不懂),但以個性及這種「異端」與別不同來說,Red Priest 是毫無疑問贏了一仗。
Camerata Bern (Berlin Classic 01084362BC) 的演出很活,弦樂鋒利,凸顯出冬天的冰冷,樂團的整體演奏很有力量,反而小提琴 Thomas Zehetmair 雖然運弦俐落,音色優美,惟輕快略為單薄。而樂章結尾有點虎頭蛇尾,美中不足。
同一曲目,演繹居然可以這樣變化多端,大開「耳界」。
聽一聽穆特的《冬天》第二樂章 Largo,不過演奏的樂團並非維瓦納愛樂,而是柏林愛樂 (Berlin Philharmonic) ,短片裡還可以一睹卡拉揚的風采 ........
http://www.youtube.com/watch?v=ZOhlg8uYja0
Monday, September 5, 2011
命運規劃局、神樣的孤高(下)
電影裡的規劃局,由「主席」制定人類的計畫,並由一批「官僚」執行。領航文明里程的、管理這個世界的這批「官僚」,衣冠楚楚,三件頭西裝筆挺,披上大衣,頭帶紳士絨帽 (felt trilbys 或者 tweed hats),冷靜內斂,在莊嚴整潔的規劃局內工作,表現的是秩序、高度文明。組織尊卑有序,長幼有次,權限清晰,在執行任務時,當事件發展不如計畫,超越執行者的權限,之後的任務便落在更高級的官階手中。他們神通廣大,可以超越空間,但非全能。
電影的主線系講自由意志的。如果物理世界是預定的 (predestined),人的自由則無從說起,人亦不需要為他的行為包括殺人、強姦負責。人自己的所謂選擇,已經是世界內因果的一部份,有人認為只有預定的世界,天主的全知 (omniscience) 才能成立,但祂還是可以透過先知 (foreknowledge),給與人類自由而無損全知。
「主席」是否全知,電影內沒有說明,他是否全能 (omnipotence),也沒有具體交代,但他有能力改變計畫,電影故事描寫的「巧合」就時因為「計畫」曾經被修改的關係,一些舊計畫殘餘的機會率令新的計畫多添變數,結果令新計畫未能如計畫執行(這樣才有故事可說吧)。
「主席」也無處不在 (omnipresence)。「無處不在」不是無論甚麼時候都在全部地方出現,而是如 Harry (Anthony Mackie 飾) 所說,主席曾在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形式出現,只是人們沒有發覺而已。
全知、全能、無處不在的概念系基督教神學的一個中心,而基督教主導西方文明一千多年,人類自由還是命定亦有不同的見解,從不同的神學觀裡面發展出來。
規劃局的「主席」給與人自由,選擇吃甚麼,穿甚麼,完全自由,但他收回大事的自由,這才需要規劃官微調事件,令世界如計畫運行。若不跟從計畫,當事人將被「重新起動」(reset)。
高級規劃官 Thompson (Terence Stamp 飾) 跟 Norris 說:「我們曾經給與你們自由。我們把人類從群居搜擸引領到羅馬帝國的高峰,但你們回饋給我們的是五個世紀的黑暗時代 ..... 主席覺得在刪除學習模式前,我們應先教導你們怎樣踏自行車。於是我們回來了,帶給你們文藝復興、啓蒙時代、科學革命,我們教予你們怎樣用理性控制本能,直到 1910 年,我們又再放手了 ........」但一放手,人又帶來了世界大戰、大屠殺、核子危機 .......
規劃局代表的文明,羅馬帝國、文藝復興、啓蒙時代、科學革命正是西方文明的典範。這樣的文明是很孤高的,因為文明不是大眾的,大部份的人只能仰望精英的成果,也許文明本身就排除了普及的性質。自由與否,我無可引證,但倘若透過參視並建立箇中的原素(文學、歷史、藝術、哲學),我們真的能夠在凌亂無章、沉悶不堪的野蠻中建立知識秩序,從野獸的生活中分別出來,如果這就是文明,委實美好。
(全文完)
電影的主線系講自由意志的。如果物理世界是預定的 (predestined),人的自由則無從說起,
「主席」是否全知,電影內沒有說明,他是否全能 (omnipotence),也沒有具體交代,
「主席」也無處不在 (omnipresence)。「無處不在」不是無論甚麼時候都在全部地方出現,而是如 Harry (Anthony Mackie 飾) 所說,主席曾在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形式出現,只是人們沒有發覺而已。
全知、全能、無處不在的概念系基督教神學的一個中心,而基督教主導西方文明一千多年,人類自由還是命定亦有不同的見解,從不同的神學觀裡面發展出來。
規劃局的「主席」給與人自由,
高級規劃官 Thompson (Terence Stamp 飾) 跟 Norris 說:「我們曾經給與你們自由。
規劃局代表的文明,羅馬帝國、文藝復興、啓蒙時代、科學革命正是西方文明的典範。這樣的文明是很孤高的,因為文明不是大眾的,大部份的人只能仰望精英的成果,也許文明本身就排除了普及的性質。自由與否,我無可引證,但倘若透過參視並建立箇中的原素(文學、歷史、藝術、哲學),我們真的能夠在凌亂無章、沉悶不堪的野蠻中建立知識秩序,從野獸的生活中分別出來,如果這就是文明,委實美好。
(全文完)
Thursday, September 1, 2011
命運規劃局、神樣的孤高(上)
好萊塢的電影系大眾的電影,不深刻,但娛樂性強。由於導演、編劇及演員的質素皆高,好萊塢的大製作不會差到那裡。而且他們題材廣泛,不單只有黑社會。最近一齣講偷聽的本地電影,據說一班地產商人開會時仍是「老黑」味十足,「桐油罎就只能盛桐油」(我不會浪費人生看這部電影,讀一篇有質素的關於那部電影的影評已經系對電影最大的讚美了)。
好萊塢膚淺卻仍明白高文化(high culture)就是高文化,雖然在表達上比較露骨,惟導演永不會搞錯,人類的歷史裡,文化的高低,文明跟野蠻的分別。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 1995 年的《七宗罪》(Se7en)。
有一幕 Morgan Freeman 飾演的探長 Somerset 到圖書館,發現一班管理員正玩撲克牌,便大聲道:「我不明白,這裡有那麼多書本,彈指之間就可以獲得世上的知識,看看你們,竟然整晚打撲克牌?」管理員們笑著道:「嘿,我們都有文化的。」其中一個扭開CD機上的開關,又道:「這個夠文化了吧。」CD機悠悠播出巴赫的「G弦上的詠嘆調」(Air on the G String),鏡頭影著 Somerset 找尋、閱讀綽紗(Geoffrey Chaucer)的 《肯特伯雷故事》Canterbury Tales、但丁 (Dante Alighieri) 的《神曲》(Divine Comedy) 等古籍,看看古時英倫朝聖者的旅程故事、了解一下維吉爾 (Vigil) 的地獄遊記..........
此等氛圍,書香處處,圖書管理員聽的是巴赫,不正是要指導觀眾「這個就是文明了」麼?
言歸正傳。最近看了一齣叫《命運規劃局》(The Adjustment Bureau)(我不知道本地怎樣翻譯,但《命運規劃局》名字相當傳神)。故事描述炙手可熱的年輕候選參議員 David Norris (Matt Damon 飾),因被揭發過去的小過,在選舉中落敗,投入金融界,伺機東山再起,但「陰差陽錯」,發現一神祕組織「微調」世界發生的事,而 Norris 要被安排成為政壇的大人物,但要離開深愛的舞蹈家 (Emily Blunt 飾)。Norris 決定要跟神通廣大的神祕組織對抗,找尋自己的自由......
那神祕的規劃局似乎表達了西方對文明的一種共識,就是文明從來不是大眾的成就。人間的井然秩序被一批精英所控制從而令文明得以延續,因為大部份人是庸人,不懂怎樣把世界管好。然而,自由的人文精神則認為不管如何,人類的自由不該被規劃的,縱然規劃得多麼堂皇。
G弦上的詠嘆調 ..........
http://www.youtube.com/watch?v=3yIcoPrAgvs
(未完待續)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 1995 年的《七宗罪》(Se7en)。
有一幕 Morgan Freeman 飾演的探長 Somerset 到圖書館,發現一班管理員正玩撲克牌,便大聲道:「
此等氛圍,書香處處,
言歸正傳。最近看了一齣叫《命運規劃局》(The Adjustment Bureau)(我不知道本地怎樣翻譯,但《命運規劃局》
那神祕的規劃局似乎表達了西方對文明的一種共識,就是文明從來不是大眾的成就。人間的井然秩序被一批精英所控制從而令文明得以延續,因為大部份人是庸人,不懂怎樣把世界管好。然而,自由的人文精神則認為不管如何,人類的自由不該被規劃的,縱然規劃得多麼堂皇。
G弦上的詠嘆調 ..........
http://www.youtube.com/watch?v=3yIcoPrAgvs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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