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February 27, 2012

科学真偽


2011 年6月26日,我曾寫過有關有人説 Coke Zero 裏添加的代糖亞斯巴甜(aspartame無異於毒藥」的論斷,我覺得這有如有些人説维他命C 比 AZT 更有效控制愛滋病的辨説一様(系真的有人這様説的),原文如下。

有時信心這樣東西好奇怪。為甚麼相信一篇互聯網傳來,連原作者是誰也不知道的有關有代糖亞斯巴甜(aspartame)的) 文章,卻不相信一個進行了數十年,涉及數以億計參與者的龐大「臨床實驗」的結論?

信心牽涉複雜哲學原則,不是三言兩語可以釐清。但說亞斯巴甜無異於毒藥,就未免危言聳聽了!

為甚麼亞斯巴甜的可食性是一個進行了數十年,涉及數以億計的參與者的龐大「臨床實驗」?

原因很簡單,亞斯巴甜是1960年代的產品,七十年代取的美國 FDA(食品及藥物管理局) 的准許發售,八十年代,香港已經有怡口健康糖(怡口健康糖就是亞斯巴甜!)。

我相信從1970年代到今日,已經有數以億計的人,或長期(比如糖尿病人)或間中(不想食太多糖的人士),或多(有人一日喝三、四罐 Diet Coke)或少(多少低熱量食物有亞斯巴甜!)吸收了亞斯巴甜,我們全都是白老鼠。

相對於用三、五十隻真的老鼠的實驗作出的有限結論(文章内根本沒有引述實驗是甚麼人做的,結論刊登再甚麼學報),一個經過了近四十年的時間的真人測試,對一樣廣泛使用的食物添加劑的安全性應該不再有懷疑吧!

哈!偏偏就還有人寫!還擺出一副科學的樣子!(我建議那作者,其實 Coke Zero 除了亞斯巴甜,還有其他代糖,與其說亞斯巴甜有害,不如說其他較新的代糖有害,比較有說服力。)

這文章,跟說「愛滋病根本不存在」的 AIDS denialists,同屬一纇。值得一提,更奇怪的是,今時今日,還有人說愛滋病不存在,年前有一部電影叫
The House of Numbers 就是一齣這樣的電影(不錯,是二十一世紀,不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居然還有人拍否定愛滋病的紀錄片,人的無知可見一班!)

藥理、毒理學有一個原則,劑量決定毒性(dosage makes the poison),最簡單的是水,你不是駱駝,如果你一次喝數十公升的水,你會中毒而死(water intoxication),水是不是有毒?這個原則說給我們知道無論多麼有益的食物,食得太多都會變成毒藥。同理,河豚毒素(tetrodotoxin)是毒藥,但適當劑量可用以止痛!

剛巧 Nick Lee 最近在信報有篇文章,說的就是甚麼東西都可以有毒、可能致癌,問題是要多少才有害、才致癌。Nick Lee 的文筆一般,但内容重要,一定要看!(文章稍後轉貼)。 (註:現在文章已找不到了)

真正的科學方法,可以參考 Carl Hempel 的 Scientific Explanation。Hempel 對怎樣才算科學的解釋,有嚴謹的定義。再進一步,就要談到醫學哲學、科學哲學,這樣就能引證,比方說,為甚麼「愛滋病存在」的命題。有機會我會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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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注:如果認為 Hempel 的書太艱深,有關偽科學的書還有 Ben Goldacre 的 Bad Science;Fourth Estate-London,[圖] 可以參考,很有趣的一本小書。

Sunday, February 26, 2012

科學求真

日本的「黎明」號(あかつき)等待另一個機會在 2015 年再嘗試進入金星的軌道

荷蘭燕豪芬大學 (Eindhoven University) 的科學家據報成功在培養碟上用牛的幹細胞「種植」出一薄片肉有 3 cm x 1.5 cm 大小,這片肉片價值二十五萬歐羅,但這片牛肉不能就這樣煮食,還要加上脂肪細胞混合肉內細胞一起,才令人工牛肉像真的牛肉。

這個消息令我想起不時收到些朋友轉發過來的電郵,描述石破天驚的消息,例如說某美國炸雞店的雞肉並非由原隻雞的雞肉製成,而是人工「種植」出來的。這樣的「陰 謀論」有不少市場,由正露丸到甚麼地方有天災人禍都有,這些消息只有文字一堆,沒有列出消息的出處,惟相信這種消息的人應該為數不少。


就人工雞肉來說,稍為想想都知道不大可能。撇開技術的局限來說(荷蘭現在「種植」出來的牛肉,基本上是未能吃的),美國炸雞店根本不需要用人工雞肉,因為 雞的價錢是相當便宜的(便宜到養雞的商人,可以把生出來的雄雞殺掉不要),一隻燒雞都是買數十港元,人工「種植」出來的雞肉,一定比真的雞貴得多。炸雞店 來自一個惟利是圖的國家,不可能捨棄平價的真雞不用,你估你來光顧二、三十塊錢一份炸雞算老幾?竟然要給你高端科技造出來的人工雞肉,省點吧。


我不想分析為甚麼有人會信這做毫無出處來源的消息(社會(科)學的分析我沒有興趣,社會(科)學,即 social science 不是真正的科學,只有真正的科學分析才有意思。社會學只能對一些問題作出一些觀點,大多無法解決問題,試想想,你跌斷了骨頭來找醫生,你痛不欲生的時候, 醫生只能給與你一些關於斷骨的「觀點」,你說醫學還有甚麼用?醫學就是有 predictability 可以知道骨的特性,有甚麼方法可以治療、令骨折癒合)。

說遠了,我想,有了互聯網(萬維網)及谷歌等工具之後,其實要在沉悶的生命中找尋調劑刺激,多的是,要學習科學方法,科學哲學,網上資料齊全,要找新聞時事情,容易得很,不用浪費人生,寫些毫無根據的事情,並傳出去(毫無根據系因為那些文章沒有 citations,引述消息的出處,讓讀者可以自行驗證)。


我希望他們在有限的人生中,做些更有意義的事。

日本的金星探查機「黎明」號(あかつき),2010年12月由於引擎故障而未能進入金星軌道,錯過了環繞金星的機會(當時我在長野新幹線上往軽井沢途中得知消息),現在在遼闊的太空中,進入了太陽軌道運行,等待另一個機會在 2015 年再嘗試進入金星的軌道。


但願我們人類就好似「黎明」號一樣,在迷失的太空中,保持希望,繼續科學求真。做假很容易,求真才困難。帶來千年女王的主題曲,露雲娜的版本,「可否叫嘴巴休息一會,聽一聽太空的優 美夢幻曲的片斷....失去的昨天,她不用懷念,許多新發展,留待明日發現,星空中轉眼間已過百萬天........」



Friday, February 3, 2012

西新宿遲來的聖誕

東京 Gordon Ramsay 菜式味道帶出的景致如後期的 Turner,顏色斑斕強烈,拼貼成一幅傑作


東京我去過十數次,每一次都有新的體驗。我比較奇怪,對酒店的要求甚高,而要求的原則亦非實效主義者可以明白的。我選擇酒店不要地點方便,但酒店內的客人必須乎合我對文明人的要求,我也要酒店的氛圍、歷史 (或者經歷)、建築令我來者如歸,心靈舒泰,可以融入酒店的過去之中,也令我避開我不想見到的人物事物,所以,某些酒店我系無法住宿的。以往我都住帝國酒店,有次帝國滿室,下榻銀座西洋,服務一樣無微不至,地方靜逸安寧。今次太太決定,選擇了西新宿的公園凱悅 (Park Hyatt Tokyo)。Park Hyatt 的品牌應該譯作「柏悅」,惟我覺得「公園凱悅」比較「動聽」。

東京的公園凱悅由於電影《迷失東京》 (Lost In Translation) 而一舉成名。我曾經為「追女仔」,訂了那裡的 New York Grill 和女友慶祝生日。New York Grill 的食物、服務和景觀無可挑剔,那晚女友叫的山形牛排,高味
無可形容,我肯定再也無法在其他地方食到烹調得更好的牛排了。New York Grill 一切完美,惟價錢略貴,建議一眾男士,非誠勿請女孩子到此進餐。

今次真正住在那裡,酒店位於 Park Tower 的 41 樓,私隱度高,沒有太多人「出沒」,裝璜恰到好處,簡約而貴氣,感覺舒泰,令人可以把靈魂拋到九霄雲外,樂而忘憂(太忘憂令我在附近 KDDIビル的郵便局提款後,忘记带走提款卡)。

跑到新宿站旁的 Tower Records,隨意走走聽聽,到了 avant-pop 的 section,一大堆不曾聽過的名字,隨手拿起耳機聽一下,不聽則可,一聽不可自拔,那是日本一神祕音樂人 Serph 的新大碟 Winter Alchemy。第一首歌就是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的 variation (變奏)。冰冷而漂亮的電音,如跳躍奔跑,快慢不一的節拍,隨時間遞進,Serph 出道幾年,不知何許人也,從未現場演奏,就這樣,瑰麗的音符裡就多添一份神祕的浪漫,聽者當下迷醉不已。

去年因為家事,不能在東京渡聖誕,
緣份要在西新宿給我獻奏一首動聽的聖誕曲調,算是一份遲來的聖誕禮物,更在東京 (汐留) 的 Gordon Ramsay 吃了一頓味覺如攀登北海道十勝連峰、山巒起伏的晚餐。Gordon Ramsay 地獄廚神,其東京分店的主廚前田慎也,的確有點像 Ramsay 本人,那份誇耀味道的和諧和衝突的固執,猶如油畫中強烈顏色對比,菜式味道帶出的景致如後期的 Turner,顏色斑斕強烈,拼貼成一幅傑作,加上一杯 Billecart-Salmon 的 Champagne,醉中欣賞的是攀上高峰落霞繽紛,在仍有點寒意得東京,渡過一個心靈的聖誕。

Serph 的電音聖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