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May 4, 2016

I have a date with Beauty


有個老友邀請我去附近酒店當代藝術的 preview。我婉拒了,我説:「不去了,太遠了。」

他狐疑着,一個地鐵站有多遠?他可能在想。

我道:「不是這裡與那裡的距離,而是當代藝術跟我的距離。」

老友不明白。

我解釋:「Art 本來是一切技藝,後來美術從技藝中分拆了出來,自成一國,因為有美,才有藝術。近代把美抛諸門外,藝術徒具形式。到了當代,連形式都被抛棄了。從没有了美開始,藝術於我已經遥不可及。現在連形式都没有了,我無從欣賞。」

他没有反駁,但還想説甚麽似的。

不過,我馬上又道:「如果你給我貼士,那幾幅畫有升值潛力,我就有興趣了。」

老友精神一振:「這個不難。我們一起去看看。」

我笑道:「你拿主意,幫我買一兩幅就可以了。」

他問我:「你不去看一看實物?」

我道:「没有必要了,那些東西,對你有快感,但於我没有快感。我對那些畫的快感來自它會升值。」 —— 我想,我的意思是 they are only agreeable to me because their monetary value appreciates。

康德的 agreeable 是 angenehm,可以翻譯成 pleasurable、enjoyable、pleasing 等等,但都不是 beautiful。

我拍一拍他肩膀,笑道:「有利益,没有快感,非普遍性的東西,我喜歡,旁人無可置喙。我喜歡,你有權不喜歡。但我要走了。」

他問我:「要去邊?」

我回答道:「我約左美 —— I have a date with Beauty。」

我步出門口的時候,她已經在等待,還是一貫冷漠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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